顾遂心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的时候,正看见肖立早两手拢在江子木腰上玩亲密无间的“举高高”,完全没半点避讳。这么赏心悦目的一幕,自然惹得不远处围观群众嘴角上翘,纷纷献上姿势标准的姨父姨母笑。
“这是……”
顾遂心还没反应过来,就看见一道黑影唰的闪到自己腿边,围着手里的餐袋呼哧呼哧的喘。
“得,你们这是——真·虐狗啊。”
顾遂心把袋子往餐台上一搁,给项阿姨递个眼色,而后半蹲下身,和颜悦色的摸着二傻的大脑袋。
“怎么就你一个在屋里啊?二花二丫呢?”
“顾姐,”全乐正缓缓站起身来,先冲肖立早努努嘴,接道:“那两头饿狼,刚刚被我‘请’出去。不然一直在餐台边上打转转,搞得阿姨都不能专心收拾。”
顾遂心眉眼一挑,看着江子木举着十几根撸干净的串串钎子,反手抹了抹流油的嘴角,两脚平安着陆。眼下,怕是也用不着多嘴再问全乐正为什么单留了二傻在屋里裹乱了。
“顾姐,您来啦?”江子木下弯的眼角跟上翘的嘴唇相互呼应,隐约可见的肌肤纹理连成个非常好看的弧度,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卡通了些。
“嗯。”顾遂心禁不住摇了摇头,看着江子木笑的像个只有两百多个月大的孩子,自己也屏不住觉得心里莫名柔软,连带着话里都透着和蔼可亲了。
“枣子让我捎点小龙虾来给你们加餐,刚才又偷偷发消息,让我顺道再采购点棉花糖、哈罗米芝士,说烤一烤,子木你肯定喜欢吃。”
“额……”肖立早耳朵根一红,看也不看江子木,轻声嘟囔,“我没说你喜欢,我说小诺肯定喜欢。”
许诺:呵呵。
江子木倒是全然没理睬肖大爱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,把钎子整整齐齐往台面上一搁,甜甜的跟顾遂心道了谢。而后一边把沾了肉汁的手递到二傻眼前,一边抬着头眯着眼,直爽的冲肖立早笑道:“我最喜欢吃烤棉花糖啦。不论如何,总归……谢谢啦。”
肖立早鼻子哼了一声,抿了抿嘴,“二傻最爱吃吮指原味,你的爪子……可悠着点儿吧。”
顾遂心抬手绾了绾耳边的碎发,不动声色的跟江子木交换了眼神,而后往桌边一坐,跟全乐正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起来。
“顾姐,那黑粉的妈妈,这两天没继续找茬吧?”
“那泼妇,怎么可能消停?”一想起那个女人,顾遂心就没好气,“上周六在水果TV大楼下面找人我就不提了,关键是最近几趟国内航班的行程她居然全都打听到了,机上机下各种围追堵截,就差买枣子的邻座票了。”
“这可有够恐怖的。”许诺不自觉的挠了挠后脊背,“那老女人,得算是我师父从业史上最年长的私生了吧?”
全乐正哼了一声,笑了,“私生还是可以用美色迷惑一下的,那位老母亲,目的性太强,只要枣子不撤诉,只要她的宝贝女还在铁栅栏后面,她就不可能善罢甘休。”
“啧啧,现在的人果然是无知者无畏,什么时候世道变了——不占道理的趾高气扬,有理有节的退避三舍?”
江子木微微叹口气,眼帘一耷,显得情绪有些低落。
“我倒是在网上搜索过那些所谓的人肉信息,感觉完全没有真材实料,连个名字都不知道,有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。”话音刚落,江子木小心翼翼瞥了眼站在餐台边上等着端菜的肖立早,声音又低道:“我要是有门路,早就自己行动起来去帮枣子出这一口恶气了。不给那人点厉害瞧瞧,怕是她都数不清楚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。”
一句话刚出口,旁人还没接茬,倒是听见肖立早慢慢悠悠的发言了。
“什么几只眼?”
“啊?没,没。”江子木搓搓手,扭脸接了肖立早手上的盘子,满脸堆笑。
肖立早倒也不在意,缓缓入了座,一丝不苟的把手套一戴,探手捉了只麻辣小龙虾。
全乐正见状,有点儿奇怪,“枣子,不是一直在为演唱会节食嘛?今儿终于决定破一次戒了?”
肖立早脸颊稍侧,看了看正跟二傻打打闹闹的江子木,嘴一努,应道:“几只眼我不知道,几个胃我也不知道,不过,想来我家木木只有两只手,我不给她剥,难不成让这只傻狗帮忙剥?”
对,在这一刻,本顶级巨星不过是个莫得感情的剥虾壳专用工具人罢了。
“木木……哟~~~”全乐正没正形的吹个口哨,定睛看看江子木装作如无其事却满腮红霞的脸,耸了耸肩,也没多说。
这时候的江子木,说她心里毫无波澜,可真是抬举了这个恋爱经历不怎么丰富的姑娘。然而即便心有涟漪,也不过是转瞬即逝。冷静而理智的头脑只需要三十秒,就能精准识别自己同肖立早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,一言蔽之,像肖立早这样的男人,看一眼就知道是跟自己扯不上什么超友谊关系的。更何况,江子木那颗高纯度只为小钱钱跳动的资本主义心脏,跟什么情情爱爱的也match不来,索性装傻充愣跟二傻一唱一和你来我往的继续玩“hand,hand”的小游戏,好让眼下情况不那么尴尬窒息。
“二傻,爪爪!来,放过来。”江子木把自己的手心朝上,递到二傻跟前,“hand,hand。”
“汪,汪汪!”
“hand,hand。”
“汪,汪。”
现在的二傻,满眼满脑子恐怕都只有桌上的美食了,强硬的拗着头,舌头伸的,让围观群众禁不住怀疑这头哈士奇祖上是不是混过变色龙的基因。别说对面坐着江子木了,就算让它对着头老虎,只怕它也不晓得跑。
“得,得。”江子木用手抓了块肖大爱豆刚刚剥好的虾肉,胡乱往清水里涮了涮,“你把爪爪放到我手上,我就给你肉肉吃。”
话正说着,江子木一只手伸在二傻眼前,一手捏着虾肉放在另一边,清了清嗓子,抬声又念了一句,“二傻,来,hand,givemeyourhand!”
“汪~”
下一秒钟,一只肉乎乎毛茸茸的大爪爪不偏不倚抵在了江子木的手心上。
“Goodboy!”江子木心里给自己叫了声好,立马把虾肉当奖励塞进了二傻嘴里。
“Onemoretime!乖乖,hand,hand!”
“呜呜~”
“好棒,乖狗,聪明狗。”
江子木接连喂了二傻四五颗圆润的虾肉,眼见着一人一狗越来越默契,也越来越在兴头上,一边的剥虾工具人——肖立早先生可是不太乐意了。
“哼,我这虾,是剥了给狗吃的嘛?”肖立早徐徐收一收下颌,抿了抿唇,却也只在心里腹诽两句,手上的活计可是半点也没耽搁下。
“还聪明狗哩,就它那智商,只差脑壳上贴张纸写——头盖骨内旺铺空置,常年招租了。”肖大爱豆集中火力转着圈吐糟自家狗子,甚至连想都不曾想,自己当年是为了这么个玩意花过大价钱的,真要论起来,只怕狗主人的智商堪忧尤甚才对。
江子木一对小猫眼眨巴眨巴,捻着纸巾擦了擦手,而后支着筷子,不紧不慢的喂了自己一口虾肉。这么一来,二傻可是不太开心,狗头再往江子木跟前凑了凑,一只爪子摆在江子木手上,另一只就开始不怎么老实的往江子木膝头上挠蹭,嘴里还呼噜呼噜的,一个劲儿的表达不满。
“乖啦,乖啦,下一口就给你哦。”
江子木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,脸上的笑容倒是没见消失。两根指头捏住小龙虾尾,身子一侧,手就递了过去。
可下一秒钟,就看见肖大爱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旋风速度,把手套一脱,往桌边一搁,而后一只手探过去紧紧箍住二傻的狗嘴,稍稍一使劲,就把狗子给扯到了离江子木一米开外的远方;而后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了江子木仍旧悬在半空的手心上,身子朝前一倾,很是顺当的张开了嘴等待投喂。
哼,不给你这狗子立规矩,你当这家里没大人了?吃独食还吃上瘾了呢!
额……
江子木觉得眼前一黑,头有点儿晕:啥……啥情况?等等,让我捋一捋哈。
“Ho-Honey,你…你不是减肥嘛?”
肖立早也不说话,把脑袋摇了摇,嘴张的更大了。
“额,那……那我给你用筷子……重新夹一只有味道的,这只……这只在清水里涮过,不咸不辣不麻了。”
肖立早:继续摇头,顺道汪汪汪的学了两声狗叫。
江子木见状,匆忙扫一眼桌边其他围观群众,脸一红脖子一粗,闭着眼终于把虾肉送到了肖立早嘴里。
“今儿这是怎么了?怎么肖大爱豆浑身上下时时透露出一股比香菇还要‘滑稽’的独特气质?”
江子木在心里愤愤的抱怨了两句,怔个一怔的功夫,忙不迭的把跟肖立早手心贴手心的胳膊收了回来。
“咳咳,我说……”
“作为叱咤风云举世闻名的顶尖爱豆,却做出暴力虐狗跟狗狗抢食的幼稚举动,肖大爱豆您就不能反思一下?”
肖立早慢条斯理的把嘴里没什么滋味的小龙虾咽了,也不理自家狗子的极力反抗,起身把二傻抱在怀里,大步流星的往屋门口走了几步,“咣叽”一声把那弱小可怜无助又能吃的狗子往屋外一丢。
阿弥陀佛,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。
“作为叱咤风云举世闻名的顶尖爱豆的女朋友,却逼着自己男人做出暴力虐狗跟狗狗抢食的幼稚举动,江子木小姐您就不能反思一下?”
“啊~”
“干什么?”江子木看着肖立早又再凑过来的脸,再看看那若隐若现的嘴角弧度跟相得益彰的洁白牙齿,眼前冷不丁浮现出四个大写加粗的黑体字——凑不要脸。
“接着喂啊。你不是喜欢投喂嘛?”
“你自己没手啊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这是什么?”江子木翻个白眼,往肖立早大拇指上戳了戳。
“爪子。”
江子木:。。。。。。
肖立早见状,探身捉回了江子木的胳膊,自顾自把一只大手覆在上面,而后还似模似样的学着自家狗子来了几句惟妙惟肖的犬吠——狗语十级,艺多不压身,成功凸显了作为顶级流量的自我修养。
“骗你是小狗。”
噗~人型哈士奇,自备口粮,赔本白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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